文/黃大榮
春天的梨花寨,層層疊疊的純白在山坡間蔓延流淌,恰似銀裝素裹,如云、如雪,如畫卷般鋪開。
梨花寨的梨園占地三千多畝,與鄉(xiāng)間綠油油的蔬菜遙相呼應(yīng),相映成趣。這里曾是荒坡和薄土,經(jīng)過當(dāng)?shù)卣嗄瓴恍傅膬A力打造,選育出適合當(dāng)?shù)卦苑N,果肉細(xì)、味道甜、口感好的矮株蜜梨為生產(chǎn)示范基地,在科技投入上狠下功夫,不斷塑形、鑄魂,動員家家戶戶都來發(fā)展種植梨樹,荒山變廢為寶,變成如今一望無垠的花樹繁華。
在梨花開放的季節(jié),只要你走進(jìn)梨花寨,準(zhǔn)會被空氣中氤氳的淡淡梨花香氣醺醉,輕飄飄,暈乎乎,愜意極了。春游來到梨花寨賞花就成為不變的主題。
今年立春早,梨花開得也早,我為賞梨花兩次來到梨花寨。
第一次來,陽光明媚,一樹樹梨花開得繁茂,純白的花朵,如云似雪。無論花還是葉,都特別的晶瑩剔透,清新的綠樹襯著素潔的白,皆是賞心悅目。隨同組織的游人,在繁花盛景中,或慢行,或駐足,或驚嘆,或站在滿樹的梨花下拍照,絢爛的梨花與燦爛的微笑,不知是梨花因微笑而絢爛,還是微笑使梨花更嫵媚動人。從山坡上遠(yuǎn)眺,漫山遍野已是一片白色的花海。眼見這梨花的盛事,很自然地想起唐代詩人岑參那“忽如一夜春風(fēng)來,千樹萬樹梨花開”的千古絕句。
再來時,春風(fēng)細(xì)雨,梨花變成了米白色,凋零的花瓣飄飄灑灑地落了一地。與三三兩兩的文友,輕輕地,走近梨花。沒有油紙傘,也沒有遇上一位梨花帶雨一樣結(jié)著愁怨的姑娘,只聽得有人說:“梨花開始凋謝了?!鼻∷埔欢渎涞夭痪玫睦婊?,潔白的花瓣上雨絲尚在,不過短短數(shù)日而已,枝頭綻放的梨花就在煙雨中飄落了,還來不及細(xì)細(xì)一品,梨花就化作了春泥。我想,今年梨花開得好,蜜梨也應(yīng)該結(jié)得好吧。
在我兒時的記憶中,梨是甜中帶酸的,皮厚核大,果肉嚼之,瑟瑟有聲。梨子雖為平常之果,卻不常吃,只有應(yīng)季才有得賣,而且那時候沒有冰箱和冰柜,不易儲藏。有一次,我生病發(fā)高燒,冷得全身直發(fā)抖,吃了藥也沒退燒,母親就用酒精兌水稀釋了,擦我的額頭,手心腳心,來降溫。我模模糊糊睡了一天,醒來時,母親端來一盤切好的梨,一瓣一瓣喂我。天寒地凍,母親從左鄰右舍處得來一個梨,實屬不易。吃了冰涼多汁的梨,我感覺病也好了一大半。母親摸著我的額頭,笑著說,梨能治病呢。中醫(yī)認(rèn)為,梨為“百果之宗,”生津止渴,潤肺清燥,平日可做藥用。因此,水果中我比較偏愛梨。
年年來梨花寨賞花,年年來梨花寨摘梨,我所看到的情景都與往年不一樣。道路拓寬了,停車位增多了,涼亭、公廁干凈整潔,游客一波接一波涌來,“農(nóng)家樂”一家比一家熱鬧?,F(xiàn)在說到鄉(xiāng)村,人們印象里是落后、雜亂、蕭條的詞眼,早已被綠樹、青山、村舍、蔬菜、鮮花所替代?;蛟S,是因為遠(yuǎn)離了城市的喧囂,少了城市鋼筋水泥的味道吧,我對泥土里自然爬行的小蟲和飛翔的小鳥,梨花旁炊煙裊裊的農(nóng)家小院,耕著的梯田,以及那些用荊條編織的籬笆、用石頭砌成的小路,無不心生向往。坐在梨樹下,看花開花落,感受花與果,生命轉(zhuǎn)換的自然節(jié)奏,心一下就寧靜了,連光陰也慢了下來。
我明白,無論梨花,還是蜜梨,都是梨花寨的一張名片,與它的名字名副其實。
三千多畝的梨園,歷經(jīng)歲月的洗禮,裝滿了酸酸甜甜的故事。因為梨花,梨花寨這個富有詩意的名字飛向了遠(yuǎn)方。因為蜜梨,梨花寨的甜走進(jìn)了每個人的心房,甜蜜的味道家喻戶曉。在這個春天里,梨花寨的梨樹又開始播下希望,等待收獲的未來??梢韵胂?,從一株到一行,從一行到一片,從一片到滿山,滿目蔥蘢的梨樹,不僅美化了鄉(xiāng)村,還幫果農(nóng)鼓起了“腰包”。
春到梨花寨,賞的不僅是梨花,還有鮮嫩的蔬菜,搖曳的樹枝,以及采一捧青菜,坐在竹籬下喜滋滋絮叨的農(nóng)家人,芳草鮮美的鄉(xiāng)村,讓我本能地看見花樹就心生歡愉,在山間水畔,感到身心得以舒展。假如,飛翔的心一定要落到地面上來,那就落在這一片梨樹林里吧。我哼著:“搖搖潔白的樹枝,花雨漫天飛揚(yáng)……”輕輕地走向花開花謝的梨花園深處。